转载自:真实故事计划 (微信号:zhenshigushi1) 作者:陈晓妍
原标题:在跨性别青少年门诊,目睹中国家庭的撕裂(本文节选)
潘柏林医生: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在2017年开设的“跨性别综合门诊”,是国内第一支跨性别序列医疗团队的创建者。这支医疗团队,整合了心理咨询科、内分泌科、生殖医学、耳鼻喉科、普通外科、整形外科等专业领域的医疗资源,为跨性别者提供医疗支持。
“孩子是不是上网学坏了?”“会不会受日本二次元的文化影响?”在新信息的冲击下,家长们显然更愿意退回自己的经验世界,进行符合认知的粗暴归因。
“其实是因为他们(跨性别孩子)对自己身体产生了疑惑和苦恼,希望寻找了解和帮助自己的科学知识,但他们接触的社会环境中,没有人可以解答这个问题,所以他们为了自救,才会从网上找到相关的信息。”潘柏林说。
公益人花弦是一位跨性别女性(“男跨女”,指出生时的生理性别为男性,性别认同为女性的跨性别者)。对性别的困惑,在她小学二年级时就开始出现。一天早晨准备出门上学时,她突然出现了告诉妈妈:“我不想当一个男孩子了。”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。花弦挨了妈妈一顿骂,再也不敢重提这个话题。另一位跨性别男性,在接受采访时回忆,两岁时,他就告诉父母,自己本来是有YJ的,不知道被谁剪掉了。
五六年级,花弦看着身边的男性朋友身体开始发育,变粗的嗓音,新长出的腿毛和胡须,都让她感到恐惧。她第一次偷偷上网找资料,当时,国内还没有“跨性别”的概念,她只能搜出来一堆“泰国人妖”之类的信息:没法正常生存的穷人家孩子、活不过30岁。她在惊恐中关掉网页,强行压抑这些可怖念头。
以前,花弦也加入过“药娘吧”一类的社群,靠吃ZS激素药物来促进女性性征。和跨性别孩子一样,一旦抑郁症或者性别焦虑发作的时候,“都是一抓一大把地吃”,有人甚至直接吞下一整盒。实在找不到买Y途径,就直接吃兽Y,用量全靠自己摸索。一次常规体检后,报告刚出来,花弦的妈妈接到了医生打来的电话:“立刻让孩子过来住院。”
看到体检报告,连医生也吓了一跳,她的肝功能指标超标了三倍以上,肝脏部分,没有一项数值是正常的。这些孩子并非不知道后果。最早期,跨性别者们有一个共识,Y剂长期损害身体,所有人可能都活不过三十岁。只是,比起死亡,更让他们厌恶的的,是在自己不认同的身体里活着。
一些被家长断绝生活来源的孩子,还会在不法分子的诱导下,选择YJ。用身体交易换来的金钱,继续买Y、做变性手术。一位跨性别者曾在接受媒体时提到,自己认识的一位药娘,还被YJ对象带着走上XD的道路。这样的悲剧本都可以避免。
一些极端的家长会对孩子放出狠话:“当这种不男不女的人,你还不如去死呢。”对未成年的孩子来说,这无疑是致命一击。“任何职场的、校园的、社会的打压,都赶不上父母的一次打击。”花弦说。一些孩子真的听从了父母的话,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有些父母,只有到了孩子的病床前,甚至亲眼看到孩子的尸体,才会开始反思,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。
但花弦也碰到过例外。一位跨性别女性自杀后,父母对着她的尸体,依旧喊的是“儿子”,就连她的墓碑上,也刻着“爱子”二字。在这样的家庭里,自始至终,她都没有成为过自己。
在医院,对于初次来诊的跨性别孩子和家长,潘柏林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进行家长宣教。“你们的孩子没有病,也不需要扭转,事实上需要转变观念的,恐怕是你们……”潘柏林语气温和,对面的家长脸上挂着泪,显然还在努力理解。 如果家长能够慢慢接受的,潘柏林会跟家长、孩子一起探讨可以帮助孩子的医疗选项。
实际上,并非所有孩子都需要进行激素或者手术,如果孩子愿意先尝试通过非医疗手段,包括化妆、改变服饰、声音训练等,能接纳自己,就不必再往下走。如果通过尝试发现不行,再考虑青春阻断治疗。
那是一管能停止或减缓孩子青春期的Y物,每月或每三个月注射到体内,给正在发育的身体按下“暂停键”。一旦停Y,身体还会继续正常发育,是一项温和可逆的治疗。这相当于设置了一个“体验”环节,让孩子探索、思考自己内心的真实需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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